睡眠如期而至,梦也跟着到来。
他深切的明白这一定是梦境,因为他不会有回忆过去的习惯,其实就算认真的回忆过去也不见得能够记起多少,像这样过去的场景清晰的真实的出现在脑海里,那就只会是做梦了。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来到第三区,也是第一次看见先生。
先生站在山顶,他站在山下,辰砂领着他向上走,很远,他就看见了先生,视线中先生很高,与山齐平,他悄悄的问辰砂:“那个人就是先生吗?”
辰砂拉着他的手,微微用力,说道:“对。”
其实很远,他却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是先生的目光,他感觉那目光应该是不友好的,甚至带着讽刺,可是真正走到先生的面前,他认为那应该他感觉错了,先生看起来和平凡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一样满头白发,一样儒雅随和。
先生拉起他的手,七八岁的少年还没到先生的腰间,他随着先生的目光向山下望去,那里就是第三区,先生问他:“小家伙,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啊?”
少年天才,骄傲放肆,又对着世界有着赤子的热情,他回答:“我要成为气势如虹希望仗剑屠龙的少年。”
先生笑出声,爽朗的笑声更像是三四十岁的大汉在笑,根本不像一个老人,就好像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他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笑着说道:“你可知仗剑屠龙的少年最终都变成了恶龙。”
少年抬头,近乎于扬起脑袋才找到先生的视线,他看着先生的眼睛坚决的回答:“我不会。”
先生并没有任何诧异,继续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不会。”
“为什么?”少年疑惑的问。
“因为我就没有变成恶龙啊。”先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世间并不只有恶龙,还有神。”他的目光停留在少年的脸上,并没有继续讲话。
“先生你是要我成为神吗?”少年疑惑的问。
先生哑然,看着少年仍有些稚嫩的脸庞,过了半晌,又哈哈大笑起来,带着笑讲到:“你先要学会守护,我们都要致力于保护这个国家的国民的生命与财产而奋斗,在战争时期,我们至少要做到一人杀十人,在现在这个时代,至少要做到一人卫十人。”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少年的脸上,语气变得肃穆,继续说道:“这就是守护,你要成为一个可以为他人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的男人,而不只是仗剑屠龙的少年。”
“至于成神,你可知,成了神,世间便没了你,这样的话你还愿意吗?”先生的目光移走,望着山下的第三区,第三区很大,很辽阔,却远不及此刻先生的目光辽阔。
“先生,你是神吗?”少年的目光停留在先生有些苍白的脸上。
先生缓缓的转头,俯瞰着第三区,从左到右,很认真的俯瞰,转动的动作也极为缓慢,如果没能仔细捕捉到他转动的幅度,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尊伫立在山顶的泥塑。终于先生开口回答,声音很平和:“如果世间还存在活着的神,那么我应该要算一个。”
“先生,那我也要成神,我要和你一起守卫这个国家,守卫脚下的第三区。”他上前一步,站在和先生同一条线上,一同俯瞰着脚下的第三区。
少年天才,可以轻易洞悉他人的内心,他能感受到先生的内心,他也要承担这天下的罪恶,没什么好怕的,先生让我来陪着你,因为我勇敢,另一种是笃定,就算成神又有何妨。
先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在你的每一次抉择中,你都塑造着你的世界,还有你自己,成为什么样子的人,不是现在的你决定的,而是一次次面对抉择的你所决定的。”
那山上的场景不再清晰,山顶的少年和先生仍在继续交谈,可声音已经传不到他的耳里,仍旧是那种深深的窒息感,他知道他就快醒了,可是窒息所带来的摧枯拉朽的恐惧仍旧不容分说的侵略过来,甚至还参杂着刚刚做了半个梦的彩色片段,先生那平和的声音再次在内心响起——在你的每一次抉择中,你都塑造着你的世界,还有你自己,成为什么样子的人,不是现在的你决定的,而是一次次面对抉择的你所决定的。
啊,先生,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做怎样的抉择?梦境?现实?我可以不起床去上学吗?我可以不要去找安木栖吗?我可以不用去面对叶昭昭吗?
我已经找到了本应属于我的生活,把我的生活的还给我好吗?我不要在做梦了,也不要在流浪了,还给我的归处,好吗?
就像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流浪,分不清方向,阳光却越来越远,呼啸而过的风令人窒息,呵,如果就这样慢慢的窒息到没有知觉,最后停止呼吸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是他知道这要不了他的命的,在坚持一会,再过一会,他就会醒过来了。
身体就这样突如其来的轻盈起来,剥离开来,上升,接着他看到了顾红妆的背影,远远地,坐在窗边,他知道那是她,一定是她。
他想见她,他想和她说话,他有好多问题都想问她,他向前迈步,那是一种下坠的感觉,就好像一步踩空了,掉进刺骨的冰面之下,然后他就醒了,身子很沉,他努力地翻身,就好像在游泳池里待久了,撑着池边上岸的瞬间。
他睁开眼睛,用力揉按着太阳穴,忍受着微微的眩晕,坐起来,走下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微明的晨曦从窗外透过来,早秋的凉意蔓延,凭空多了些阴冷。
他坐到椅子上,那彩色的梦和自己歇斯底里的挣扎全部都浮现在脑海里,他自嘲的笑了下,那是他,也不完全是他,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决定好了要去找安木栖,要陪着她一起去吃早餐,要帮助她,以个人的名义,守护她失而复得的笑容。
这才是沈白,现在的沈白。
他洗漱,整理着装,拿出手机准备叫安木栖起床,时间,嗯,时间显示:6:40?!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六点四十?为什么这么已经六点四十了?为什么会比平时晚醒半个多小时?
温柔的月,映了一点亮,照落在面颊上,旁边沈白哥哥陪着自己,好久都不曾有过这样安心,温暖的感觉。
那是一个很舒适的睡眠,醒来时时间还不到六点,安木栖挠了挠头,下床,洗漱,打开衣柜,今天穿什么去上学好呢?学校规定学生一定要穿校服上学,但是大多数人内衬的衬衣都会选择自己的衣服,这也算是高中生们千方百计的抵制校服的一个小手段了。
安木栖的衣柜其实很空旷,大多是一些单色的便服,她选择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安木栖本就白皙的过分,露出精致的锁骨,柔顺的头发披在身后,就像下凡的仙女一般,就连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也是惟妙惟肖。
她的目光扫过衣柜角落的蓝白色,脸上瞬间染满了艳艳的红,仙女跌落凡间。她缓缓的伸出手将它拿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右手上蓝白色的胖次,半晌没有动作,突然她转身钻进自己的被里,将自己全部裹住,被里传出来少女娇羞的声音:“啊,烦死了,可恶,该死的沈白哥哥。”
穿戴整齐的安木栖平复了情绪,拿着手机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电话,她在想着要不要在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装作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和他撒娇,可是仅仅是想到这里自己就已经要害羞的快要说不出话来,这可怎么撒娇呀,看来自己还是不擅长像平常女孩子那样的撒娇,不对,自己为什么要向他撒娇,那样岂不是很奇怪吗,我怎么会生出这样奇怪的想法,啊,烦死了。
安木栖沉浸在自己的少女心中,自己攻略自己,攻略程度就要接近百分之百,才忽然发现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为什么电话还没有打过来呢?再不打电话过来的话应该就没时间吃早餐了呀?
好吧,六点四十了,现在不要说吃早餐了,就连准时上学可能都无法保证了,安木栖的小心思从期待到娇羞到愤怒到现在冰寒一片,骗子,骗子,骗子,无论怎样都不会原谅你这个骗子,你这个不遵守约定骗子,你这个放自己鸽子的骗子,不会再相信你了,不会再和你讲话了,不会再让你欺骗我了。电话就在这时奇迹般的响了起来。
是沈白的电话,安木栖迅速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安木栖,快起来,穿好衣服,洗漱,我就要到你家门口了,抓紧时间,不然就要迟到了。”
好啊,你还知道就要迟到了,安木栖满腔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脱口而出:“你这个大骗子,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你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要迟到了你才给我打电话,要是迟到了今天就不去上课了......”说了好久的安木栖才发现对方早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啊,啊啊,真的是气死我了。”面若冰霜的安木栖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杀意向大门口走去。
过了一会,只见一辆‘AE86’旋转漂移,酷炫的停靠在安木栖家的大门口,车内传来厚重的男音:“嘿,老弟,大哥这车技咋样,我和你讲,只要钱给到位,别说是一个妹子,就是十个妹子我也能给你接来。”
沈白:“......”,安木栖:“......”
沈白下车,看到裹着校服站在路边的安木栖,有些心虚的喊道:“安木栖,快上车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安木栖打开车门,咣当关上车门上车,随后沈白从另一侧上车坐在了安木栖的旁边,司机大哥一脸幽怨的看了眼沈白,又心疼的瞅了瞅安木栖关上的车门。
‘AE86’高速行驶向学校,车内沈白自知理亏的向安木栖道歉:“对不起,发生了些意外情况,没能及时过来接你。”
安木栖撇了下嘴,脑袋别向另一侧,清冷的声音传来:“别出声,别和我搭话,闭嘴,不想听见你的声音,挂我电话的,放我鸽子的骗子。”
沈白向安木栖的方向凑了下,继续解释道:“啊,我真的错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这个给你,这是我在家楼下买到的奶黄包,应该还没凉呢。”
安木栖固执的生气,过了好久才一把将奶黄包拿过来,低头看了半天,从袋子中取出来一个分给了沈白,没有讲话,神情依旧冰冷,视线却落在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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